她也读上野千鹤子

昨天在杭州出差,中午在天目里吃完饭距离下午会议开始还有两个小时,大家就在天目里的%咖啡厅休息。与我同去的姐姐回复完邮件以后,拿出了一本书看。我那时还在整理上午的会议纪要,直到快要离开时,我才注意到她在读《快乐上等》。我一看到封面就说:“啊你也读上野千鹤子呀!”

“对,最近一直在读她的书。”她显然也有些惊讶我竟然一眼认出。

她和我在不同部门,办公也不在同一层,工作虽有交集但私下交流并不多。我对她的印象停留在部门同事说她“爱搞事”,以及去年一起去北戴河出差时她对我们另一位同事的评价“她吧,你也懂,快四十了没有结婚也没有小孩,就是会有点怪的”(我当然也记得她说出这句话时同车的一众赞同的附和以及我心里的“呵呵”)。

昨天中午在餐桌上,她说起自己的小儿子时满脸幸福,“他很好看,就像女孩子一样的那种好看”,她掏出手机来给我们看照片,“我一个月没见他了,不知道他在九江是不是越来越野”,她的小儿子最近被送到爷爷奶奶家,“不过噢,男孩子野一点也挺好的。”

所以比起她惊讶我一眼认出她读的书,我可能比她更惊讶。但当时我们已准备出发去客户的办公楼,就没有继续聊下去。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我们之间的对话,因为在我看来她是那么“不女权”的人,甚至是父权制下 innocent 的既得利益者,unconscious about how much she has gained from the patriarchy. 她读上野千鹤子会是怎样的感受呢,是否会因此而开始变得conscious?

不过“上野千鹤子竟然抵达了她这样的读者群”这句话显然已经把我和她分为不同的阵营,我自诩我们不一样,但我们之间又有多大的差别呢?进一步说,怎样才是“足够女权”呢?(与此相关的还有“激进女权”和“温和女权”之分)。女权主义面临的困难已经太多了,如果我可以读上野、她可以读上野、女权主义可以是个连续谱,为什么还要划分阵营再内部撕扯?更何况我还时常发现自己身上“厌女”的部分(真的太多了),用上野的话说,“出生在这个世界上,没有一个女性不厌女,女权主义者就是不断与内在的厌女心理作斗争的人”。我和她不必达成100%同盟,但至少不彼此厌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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